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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.终章的序曲 其三

44.终章的序曲 其三

“啊。是请求呢。”悦耳的声音带着调笑般的语调,但却没来由的让人厌恶。

少女抬起手,微弱的光点自指尖飘起,令小块的黑暗变得模糊。她的唇瓣微张,像是要说什么,却只是发出了低低的干咳。

“欢迎呦,年轻的旅人——这宴会的主角终于到场了呐!”

倒吊在漆黑的天穹之上、玩味地笑着的黑发女孩双手于胸前交叠,宛如裂成三瓣的朱红瞳孔中映着遮挡住少女面孔的阴影。

“哎呀、咱好像见过你呢。”发出噗呼呼的笑声,怀中拥抱的黑暗吱嘎作响。

“啊、该不会是把咱忘了吧?”戏谑地摆弄着怀中的东西,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,“咱可是还记得你呐。”

抿紧的唇角微微松动,少女低低地呼出一口气。

“那么、我是谁呢。”

“咕、你是在说笑吗……还是说真的把咱忘记了?”做出了略带不悦的表情,却难掩话中的愉悦,怀中的东西因拥抱的突然加力而吱嘎作响,“万物归一者、与咱同出母胎之物、超级家里蹲——跨越了数百个千年的恩仇呦,咱终于要体会到‘品尝你的痛苦’的愉悦了!”

少女仅仅是微微偏了下头,眯起只眼打量着倒挂的女孩,像是打量着一只猫。

“虽然不太理解你在说什么呢……但我的某一部分确实在叫我杀了你耶……。”

“咕呼呼呼、这就对了啊!同胞呦、与咱起舞吧、与咱在刀尖上起舞吧——踏着尸骸与狂气起舞吧!”

“——不太理解。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啊……不对、你是谁啊。”

少女的瞳孔倏地收缩,先前的散漫姿态一扫而空。

“不、你这家伙……到底会不会死啊。”

没有回答。黑暗宛如涨潮般涌起,吞没了女孩的身形与怀中所拥抱之物。低低的嗡鸣随着蔓延的暗幕逐渐增强,与噼啪作响的崩裂声响一同传入耳中。

少女后撤两步,泥尘的暴雨泼溅在她身上,留下焦黑与腐蚀的痕迹。留存于指尖的光点倏地爆发,强光驱散了蜂拥而至的小块黑暗,映照出分崩离析的破碎地表——

亦将那难以名状的怪诞恶物的姿态留在了视网膜中片刻。

喉咙中流淌而出的是充斥着绝望、几近崩坏的悲鸣,破烂的黑袍在暗之潮涌中腐坏消去。纤细的身体在极速下坠的恐惧与窒息感中伏倒在地,于上涨的黑暗之中抽搐着喘息。长发披散开来,霉点般的污蚀痕迹在暗淡的银色之中蔓延开来。

冷风拂过她的面颊,腥臭的气味肆意灌入口鼻。少女徒劳地挣扎,搅动着流动的黑暗与翻卷的雾气,直到身体沉浸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。

就这样到了尽头吗——连这样思考的余裕都没有,被恶意所浸没的身体像是要崩解般被拉扯着,向着暗渊之中坠落下去。

——。

细语在耳边呢喃。

——。

灌入脑海。

解—。

失焦的眸子微微收缩。

解—。解—。

苍白的唇边翻卷着脆弱的气泡。

解放。

被不透光的障壁所裹挟着的身体抗拒着。

解放。

肌肉与骨骼不由自主地绷紧,手臂在剥落理智的刻骨剧痛中抬起,伸向毫无光亮的穹顶。

同意即得救。解放罢。汝已无路可走。

黑暗灌入喉咙,滑下食道,填满胃袋。

汝已无路可走。

不会死亡吗,这样想着。

自己的某一部分给出了否定的回答。

在深渊中沉沦至底——然,深渊无底。汝将生不如死,余并不挂念。但若汝沦丧于此——地上之人又将如何?

沉钝的痛楚在四肢百骸绽裂开来,仿佛被滚热铁水迎头浇下。喉头翻滚着血腥气,温热的液体灌入呼吸道之中。

——是吗、我该如何?

颔首即可。

——但是、做不到啊。少女尽力偏转头颅,颈骨却像是被锁死了般纹丝不动。

等待便可。

——我好像、已经快死掉了啊。

不、苦难远未至于尽头。

咔。

脑中响起了没入血肉的声音,是冰凉粗糙的尖锥刺穿了后脑。

——冲击令头颅向前微微低下。

很好。如此便……

冷淡而年幼的女性声音在耳中响起——

“完成了、不,倒不如说,开始了啊——”

盘踞暗中的恶兽发出了凄惨的悲号,炫目的光芒在眼前绽放,切破了黑暗的潮涌被凝固的极彩所取代。

——那么、你是何物呢。

声音从自己的喉咙之中逸散出来——

“吾即是汝啊、这不是汝亲口所言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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